「我早该想到了,两个三观不合的人,怎么会磨合到一起!」父皇有时候说的话我并不能听懂。小的时候他却总喜欢带着我到处跑。不让我喊父皇,让我喊爹爹。...
盘子破碎的声音清脆,回响在殿内的每一个角落,所有人都被天子的怒气吓得大气都不敢出。
「我早该想到了,两个三观不合的人,怎么会磨合到一起!」
父皇有时候说的话我并不能听懂。
小的时候他却总喜欢带着我到处跑。
不让我喊父皇,让我喊爹爹。
他跟我说,天象之说都是骗人的。
我们生活的地方是一个很大很大的球,一直向南走的话,总会回到原来的地方。
夏天的时候喜欢带着我到屋顶上去看星星,那时,是他离家最近的时候。
是爹爹告诉我女儿家也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,不必困于后宅。
他为我请了最好的师傅,一个帝王需要学习的,他都教会了我。
他扶着我站在他的肩上,让我看到了太多太多不一样的风景。
是他,一步一步将我的野心滋养长大。
可如今拖着我长大的父亲,不知在何时已悄悄驼了背。
「爹爹,你可后悔?若是顺应大势,让晏儿继位,便不会如此曲折了。」
爹爹笑着摇摇头,看向我的目光坚毅。
「那个位子,能者居之。」
「爹爹既把你带到了这条路上,便不会后悔。」
回宫的路上,月亮高悬。
我将那块儿小石头踢得远远的。
绊脚石嘛,踢掉就好了。
陈家的人毫发无伤让许多朝臣敢怒而不敢言,一时之间前朝后宫都处于极度紧绷的状态。
帝后失和,父皇很久没去过椒房殿了。
7
父皇一直被民间戏称惧内,不然后宫又怎会只有一位皇后,哪怕那位意外生下安平的宫女,都驱逐出宫没有给任何名分呢?
前朝大臣们虽然不敢明着讨论皇家事宜,对这件事情也基本都是默认的。
打破僵局的,是父皇对外宣称自己有恙。
却指定了我来作为监国公主。
古往今来,监国的都是太子,或内定的储君。
从未在国朝有皇子之时,选择公主来监国。
朝内一些老顽固反对,而陈家首当其冲。
而父皇下令直接剥了几个本就没有什么实权的官。
反对的声音才逐渐消了下去。
当天晚上我的宫里便来了位不速之客。
沈晏负手站在我的殿外。
不过十五岁的他已经眉目舒朗,气度矜贵。
「母后在宫里气得很,皇姐这里倒是悠闲,皇姐不去劝劝吗?」
「这天下谁人不知,母后不喜我,若连你都劝不了,她见了我怕不是直接被气晕?」
我刚吃完晚饭,在甘泉宫的院子里慢悠悠地消食。
身后传来几声轻笑。
「我有时候挺讨厌你的。」
我的脚步顿了顿,沈晏的声音继续传来。
「我们的父皇跟别的皇帝完全不一样。」
「否则他怎么会宁愿不要我这个儿子,也要你这个迟早要嫁出去的女儿呢?」
沈晏的声音带着丝毫不掩饰的恶劣。
「没有你,我还用得着每日被逼着学习一些我完全不喜欢的东西吗?没有你,这天下迟早是我的!」
甘泉宫的院子里,响起了一声清脆的巴掌声。
我的掌心发麻,微微颤抖。
这一巴掌,我用了十足的力气。
沈晏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瞪着我。
我甩了甩手,学着他刚刚的语气,只不过更恶劣一点。
「对啊,没有你,一切问题不就都解决了?」
「父皇也不用日日提防母后,母后也不用为你呕心沥血推你坐上皇位了!」
「多完美的解决方法!」
沈晏似乎是想到什么,眼里浮现几分惧意。
「我就知道,你从小连狼都敢杀,你还有什么不敢杀的!」
我望着沈晏落荒而逃的背影,勾了勾唇。
无数个日日夜夜,我都是和师傅和书本度过的。
我拥有的一切,都是我努力得来的。
谁也抢不走。
8
父皇确实是一个仁君,他在位期间并没有发生大的战争,百姓安居乐业,国库的银钱翻了好几倍。
可仁有时也是一种无声的杀人手段。
陈家不知从何时开始,无论是嫡嗣还是旁支,都被父皇无声地挤出了朝堂中心。
却以另外一种方式为他们冠上了虚爵。
陈家看似在母后这一代发展到了顶峰,可却是从陈晟手里摔到了谷底,他们还被眼前的繁荣假象迷昏了头。
将所有希望寄托在一个沈晏身上。
可笑的是我的母后到现在依然不能清醒。
我看着眼前站了一排容色各异的男子。
抿了一口酒。
「清冽甘醇,倒是不错。」
「宸阳看中哪一个了?」
「安平小你两岁,都已经成亲两年了,你这大事也得赶紧操办起来。」
「酒不错,人嘛,一个也没看上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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